血十七走向大军之中,不为别的,只是因为她要找的血三正在其中,虽事先不知,但有秘术在,能寻到具体所在。

只要找到血三,她能暂时无忧,一身的伤皆能得到恢复。

不久前在欢月阁,硬杀杨家几名罡气境武者,却遭受了宗师的突袭,血八为救她而被一掌击碎心脉,迷玥及时燃起大火才使她逃过了一劫。

血八之死,让她觉得有些可惜,但最让她可惜的还是迷玥,刚想收的手下,这么快就没了,不知有没时机逃脱。

在血十七想来,一个没有丁点武道修为的少女,能自己逃出来的机会近乎于无。

唉唉--,老天就见不得自己身边有聪慧之人,迷玥又没那般妖孽的呀……

心里难过,她走到了军阵最左边的一驾青铜战车的旁边,看着上面一名浓眉大胡子的驾驭者,面目深邃,应有胡人血统。

“血三叔,血八死掉了,我快死了。”

“血八死掉了就死掉了,十七还死不了,你上来,三叔驾车带你走几个来回,这青铜车,三叔我早就想驾驾看了,这坐的多好。”

“三叔,给我止止血,真的快死啦。我死了,十四就不好抓了……脑子晕晕沉沉的,会不会变得更笨。”

“一个个都不省心,尤其是十四,翻天了啊!”

地位相当于昔日二十四血奴的头领,血三从踏入宗师之日起,就不再是奴隶,而作为赵国朝堂的武将。如今之事,赵国同样没缺席,血三的那驾青铜战车后,有千余人马是赵国的,没一个是六窍以下的武道修为,八窍修满的比比皆是,罡气境的都有十来个。

血三和血十七两人交谈,四周没谁来靠近,毕竟远处枯衣教主和天仪庭主方才为万众瞩目。

他们在等人,等那个今时今日在蜀地影响与实力最大的征西大将军,桓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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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谷蛰伏有地魔,里里外外围着百来头,它们不再全是以人形为主,而呈现各异之特征,腐烂野兽尸体、巨大化虫类的都有,但尽皆圆睁双目,遥望幽青和黑红火焰纠缠之处。

并且其中不乏堪比宗师的将者,为一头虎爪地魔,有近丈的高度,四肢粗壮,墨黑纹路在关节处紧密至极,勾勒奇异神秘的图案。正是以这虎爪地魔为主,它们朝向火焰,非仇视,亦非恐惧,而是某种难言的狂热,犹如臣民朝拜高高在上的王者,奉上耿耿忠心。

黑雾依旧在汇聚,幻化千百形态,宁无找到了一直追求的锲机,化出了火焰,即便这火焰不完全属于他,仅借他躯体显现,之后还得继续摸索下去,真正开启火之窍,连同冰之窍相生相成。

黑红之火腾腾燃烧,凝聚成龙影之状,在半空中张牙舞爪,不断翻滚着热浪,能撼动四面八方的威势逐渐成形,见之即有惊心动魄的感觉。

除此,还有燕空的幽青之火,与他的相对,升起朱雀虚影,妖性高贵,亦冷漠出奇。

他们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,相互支撑,相互促进,达到诡秘的平衡,而这平衡极为脆弱,经不起任何扰乱,所以当燕空睁开眼看到他,就发生了巨大的排斥,龙影与朱雀之影瞬间崩溃。

“宁无?”燕空细长的睫毛闪动,梦幻般的眼甚是惊异。

“见到了我,讶然?不说是你,我看到你也大大诧异了一番,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,弄得这般狼狈……”宁无一手将之拉起来,环顾四周的地魔,眉头紧了紧。世上有大回报之事,必定得经受大磨难,这一关他是要首先闯过去的。

当他准备血战的时刻,却突然发现周围的地魔竟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,反而纷纷散开,退让出道路。

这是为何---

“跟我走!”机会难得就不应错过,宁无拉着燕空,飞奔向让开的通道,至黑雾最浓郁处。

山谷正中,喷涌黑雾的就是地穴,为地魔从地底爬上地面的重要通道之一。此行,他要进入其中拿到虚源,有燕空随行,把握无疑更大,可多得几分。

燕空随着他走,哪怕深入险地也未阻拦,似对之同样有所察觉,不然何至于到此。

黑雾遮盖了视野,刀剑在手,准备万全。虚源,传言有助圣境的至宝,他这次是要定了,谁也不能阻挡!

“止步,再往前,我们会永远被埋葬在这儿。”曲折的地道,宁无在前没走几步,就被燕空拉住。

“你放心,我既然来这,就有全身而退之力。”

震开那手,宁无大步向前,所踏的方位如蛇之蜿蜒,脚下之物赫然为森森白骨,深处熹微的光芒映照,犹如白玉铺就的道路,黑雾因此都消散了。

他时刻准备刀剑齐斩,杀向虚源所在,结果这一路不说有活物,连个能动的东西都没有。

难道都跑出去了,一个都没留下?这种事发生的可能为零,然而想不出有其它的缘由,就同为何外面的那些地魔不攻击他们一般,怪事儿接连不断。

“如若所想不差,我们之前,已有人进入了。”燕空再度拉住他的肩膀,语气凝重。

“或许,你说的对。”

眼眸直视着前方,极尽目力,宁无看到了一具具地魔之尸,黑血斑斑,尽是一招致命,包括两头将者地魔,着实令人心惊,先前真有来者,那绝对有不差于大宗师的武力。

走到如此地步,却极有可能竹篮打水,一场空,这如何的纠结。

不过如今回头是迟了,就算无所得,都非到深处去看明白不可,也许虚源仍在。

宁无加快了脚步,越过骸骨残尸,光线渐增。燕空迟疑片刻就紧随其后,两人的思绪大概保持一致,认定了,不达目的誓不罢休。

不多会儿,他们到了一架巨大白骨支撑的地底空间中,至此都未碰到阻拦者,比地面上还祥和。

这种祥和带给人的不是心安,而是沉重的危机意识,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跳出非他们能应对之物。地魔也好,人也罢,其实区别不大,有人在前就会坏事。

“哪来的两个小辈?”